文章编号:172time: 2025-01-09popularity:
回顾2024年,不得不提的一个关键词,必有“女性上桌”;
“女性上桌”的作品中,不得不提的一部,必有《山花烂漫时》;
《山花烂漫时》的成功,不得不提它背后的编剧:
2024年,编剧袁子弹有三部连续长剧作品播出。
在此之前,她做过豆瓣评分8.5的主旋律剧《东山学堂》,也做过大热的都市剧《欢乐颂》。
兼具爆款和品质,是出自她手的剧集的众多特点之一。
从左到右:《欢乐颂》《山花烂漫时》《好运家》
社交媒体上,她和网友们活跃互动,交流心得,她坚信自己做到了“事无不可对人言”。
参加《导演请就位》,她快人快语,频出“句句踩在刀刃上”的有效输出。
2025年的第一期明星谈心社,袁子弹带着她最新播出的作品《好运家》前来做客,展示她作为编剧、作为女性、作为人的蓬勃。
国产剧设定过时?假大女主真玛丽苏?套路和“配平”满天飞?
以下是袁子弹从编剧视角给出的解答。
用喜剧的形式,触摸人性的上限
《好运家》集中地讨论了一个话题:
离婚算不算一种人生的失败?
网络上的声浪会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过时,但我身处的环境里面,这种困境依然是存在的。一个女生婚姻失败后,有时别人的目光是善意的,但确实让人不舒适。
这是东亚女性共同面临的一个问题,很容易被认为婚姻失败等同人生失败。这种想法不一定是发自女性本人,很可能是一种society围剿,舆论风气会对她另眼相待。
这部剧也是想说明,一方面,婚姻不是女性证明自己的唯一方式,离婚也并不是人生失败的标志。
图源:《好运家》剧照,下同
东亚女性经常被桎梏在某种身份里。比如,你是不是一个好女儿?针对女儿有标准。是不是一个好妻子?针对妻子有标准。接下来,是不是一个好母亲?针对母亲依然有标准。
但这些人物,她可不可以有自己不那么标准的一面?她为什么一定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妈妈?甚至男性也面临着这种规训,一定要赚到钱才是好丈夫吗?男性一定要特别强势吗?
那会儿,我找了合作编剧王巍老师,大家在思路上还蛮一致,我们是希望做个喜剧。
后来呈现的时候,发现喜剧的部分被拿掉了很多,矛盾被放大了,好遗憾。我是希望这部剧能引起一些针对离婚的讨论。
它很喜剧,把很多的矛盾集中在一个家庭里,做到极致。但又不是完全走矛盾路线的,没有那么斤斤计较,相反是好玩的。
因为一个突发性离婚的事儿,大家鸡飞狗跳,我会觉得看的时候蛮轻松愉快。
《山花烂漫时》(后简称《山花》)跟《好运家》也是一脉相承。
特别有意思,都是想写喜剧,但它们各自的呈现会很不一样。非常感谢费振翔导和演员,把《山花》喜剧部分呈现得特别好。
写张桂梅老师,我第一个否掉的就是苦情叙事。
做这个本的时候,我心里很清楚可能要面临怎么样的舆论,一定是很挑剔的。
张老师是大家认为那么“高”的一个人,人品也好,感染力也好,影响力也好,在中国是很少的一个典型。
我们不是随时能碰上这样一个人物来写的,所以写她的时候,我非常非常慎重。
我一开始就很明确重点。第一稿的大纲就已经决定了不写她老公。在每一个重大情节上的表现和表达,我们都是再三斟酌过的。既然要写这样一个人物,这是基本的诚意。
我抓到的第一个形象是张老师骑摩托车。
那会我第一次跟李行(《山花》制片人)见面,我说我其实是有点怕这个题材的,因为谁都知道难写。尤其张老师威望这么高,大家这么喜欢,媒体报道这么多。很多人都说,那为啥不看纪录片呢?
但我又觉得,这个人会让我很好奇。我心想,你搞一个班都很难,搞一个学校得多难?我都觉得这件事情很匪夷所思。这个人她怎么可能做到?
如果以我常规的逻辑判断,她应该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,能够办成这个人的能力你可想而知,而不是我在媒体看到的更多强调她的病弱、牺牲。
不是说这面不存在,它百分百也是真实的,但只强调这一面肯定是不足够的。在我的感觉里,她应该更像是那种麻辣教师,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,也不是一个只是道德上强悍的人,她是一个真正有力量的人。
李行非常赞同,说张老师跟她说了一个事。那时候张老师年年都去家访,因为山特别高,好多地方路都没通,所以张老师都是骑摩托去家访,但她自己不太会骑,都是朋友载着她或者找当地司机,司机后来都跟她很熟了。有人载着她,两个人突突突突,经常在山上迷路,是那种形象。
我觉得,哇,好可爱,很生活。尤其我去见完她之后,发现她真的很善谈,又很平等,跟人的交流是那种很聪慧的,甚至有点狡黠的,因为她知道跟什么人要怎样去沟通最有效果。
所以我想,这样的一面恰恰是新闻不太可能大篇幅去展现的,但是我们电视剧可以,所以我还挺兴奋。
图源:《山花烂漫时》剧照,下同
摩托车戏的设计真的是一蹴而就的,把它放到第一场,其实同时要完成几个功能:
第一,张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?比如说朋友出状况,她直接丢下朋友,骑着车风风火火就去救人了。你可以看到,在她心里,学生最重要,她也是一个行动力特别强的人,是个出了状况会第一时间去干的人。
第二,铺垫了当地的环境,可以直观看到贫困的生态。我们选的是土路、旱厕,大家第一时间就能形成印象,噢,在这样一个地方才能有这个故事。
第三,是要为后面人民大会堂的发言做铺垫。因为当时已经确定一、二集张老师肯定是要去人民大会堂,要说女校的这个事儿,那我们要让观众明白,她为什么要这么急迫地建女校?
开场没法写清张老师这七八年中间是怎么去募捐的,所以我们同时用了几个散点来展现这个急迫。
一是谷雨的悲惨遭遇。
二是张老师一进村就遇到的她辍学、怀了四胎的学生,让人明确地看到,如果谷雨这样的女孩不救,她会成什么样子。
三是我们做了一个写意型的人物,女疯子。这是李行第一时间提出来的,后面我希望把她做得既浅又深,浅是我们不希望赋予她太多的故事性,不希望明确告诉观众她为什么发疯,深是希望她是山村里面大量被侮辱、被损害、被忽略的女性的高度凝练的集中代表,希望大家在她身上可以展开所有的想象,她面临过什么,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四是那个本子,它记录了张老师所有的学生为什么辍学,让观众看到,这样的例子绝不止一两个,而且辍学的原因是那么荒谬。
在第一场大戏里面,我们10分钟左右就把人物(包括她跟方琼的闺蜜情)、人物在的环境、人物面临的主要矛盾(为什么她要建女校)做了充分展现。这场戏我当时好像一次性就写好了,因为开头特别重要。
人民大会堂那场戏,最难写的是第一句话。不能让她一上来就说那些大的东西,这不符合(现实),这个情况下她是紧张的,所以当时设计的第一句台词,是她一个个念本子上的名字。
前期采风基本是我和云南的同事一起做的,长达一年左右。
后面在写作过程中,我们也不断跟那边对接,基本考虑到了各种可能的舆论问题。
我们认真想了可能面临的各方面的质疑,比如性别的争议,教育的不公平。但我们不想去掩盖它,因为这是我们从采风、创作中事实看到的。
教育不公平和性别不公平是存在的,不然张老师这个事儿就没有意义,就不会产生。
那么我们怎么去面对它?
这又不是悲观的。因为张老师的学校之所以能办起来,有赖于国家、社会各界的支持,纠错功能也确实存在,这是针对贫困地区教育不公平的非常良性的引导,或者说是自我纠错。
我们整个创作组,无论从我、编剧团队、导演,到演员,都特别爱这个剧本;另外,因为张老师是有真实事迹在的,所以也没法大幅度的改本,我们特别感谢她。
袁子弹(左)与张桂梅老师合照/图源:受访者提供,下同
坦白讲,我去了解张老师所做的事时,我真的觉得太难了。
我们呈现的难处可能都不及它真实难处的百分之一,因为我们只呈现了一遍,但可能在张老师生活中间,这些事十遍百遍地发生过,包括募捐筹不到钱,被人放鸽子,十遍百遍地经历,这个心理压力可想而知。
张老师本人真的很伟大,在我这儿张老师近似于私德无亏,会让人在创作时回到一个非常纯净的初心,没有其他考量,也没有试图迎合市场,非常干脆地想把这个人写好,也非常想得到张老师本人的认可。
如果说,人性有上限和下限,上限和下限差距很大,我会觉得,《山花》这个戏是无限让我接近自己人性上限的作品。
女孩们集体说:不要!
说起来,《山花》的编剧组还真是一个标准的女性团队。
我有两个孩子,当时手头也有别的东西没弄完,项目组又特别着急。但后来我发现他们是骗我的,根本都不着急,因为我们三年才搞完。
那会跟我说着急,我说那咱找合作编剧一起弄,就先找了丁涵,因为她之前做过《守岛人》的电影编剧,跟她聊完觉得方向比较一致。
结果,等我把大纲分集都弄完,进入到讨论分场做剧本了,该涵涵进来时,涵涵怀孕了。这个真的很打乱节奏,我就崩溃了。
那会儿我已经进入创作状态,马上就要出剧本了,涵涵就找了李玺威。涵涵状态稳定之后,玺威撤了,涵涵又回来,我跟涵涵主力弄。初稿弄完,导演进来,我们各种讨论。后面因为我有孩子,涵涵也刚生了孩子,没法跟现场。跟组的时候就找了黄诗洋。因为诗洋之前跟导演合作过《龙岭迷窟》,她那会儿也是做跟组。
所以,我们遇到的问题是真的非常女性化的问题,也真的很能体现互帮互助。
不说假话,我觉得挺高兴,大家都在一个想法下。首先我们都很爱张老师,第二基本我们都在一个主旨下去工作,大家都阶段性地尽了自己的力。
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,说为什么写这么多女生却没有雌竞?
我真的觉得雌竞是个很刻板的印象。
我自己合作过的团队中,女性是相对更能吃苦、更忍让,也更体谅他人心情的。包括玺威,虽然在组时间不长,等于是来救场子的;包括诗洋,导演拍摄时有一些调整,她一直在现场,对我和丁涵起到了帮助作用。
总体来说,因为大纲和分集已经确定了,我们风格蛮统一的,没什么冲突,在所有的涉及女性或者张老师的表达上,女生们高度一致,这个甚至不需要前期沟通。
我印象中有一次,关于谷雨的爸爸要不要被原谅这个问题,那会儿导演说:“就不能让他有些反省吗?”
导演已经很不男性视角了,他非常尊重剧本,但有时候他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我们说,大概率他不会反省,这个很假。我们觉得要接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,甚至不是说有意的坏,他麻木,他冷漠,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毫无意识,得接受这种人是大量存在的。
不能说咱去写个特例,为了他是我们小主角的爹,他就得反思一下。
我们要写那部分不反思,这是我们的选择,也是我们的表达。
前一阵子我们还聊了一个问题:我们是没有偷懒的。
平常编剧很容易有一些偷懒性的设定,比如说这个爸爸会反省、会和好;包括当时高考前那一系列戏,本来我们也是很自然地想,高考前的解压大会要干点啥呢?第一个想法:去爬山,看日出,呼喊。这已经快变成一种定式了,连脑子都不要,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这个方案。
我说这个不行,这伙人刚从山里出来,她是没看过山呢,还是没看过日出呢?有什么毛病要在这个时候上山看日出呢?
如果不偷懒,认真想想这个事就知道它不会成立。
包括谷雨的爸爸,先不说他心理上有没有懊悔,在生理上,这种程度的酗酒,脑子早毁掉了。很实际地说,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,并不会因为有良好的愿景就能发生改变。
我们还有想一些高考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,这是特别难的一部分,怕沉闷,也担心拍出来不好看,但我们把所有的俗套情节都想了一遍,照着这个俗套情节反向操作。
比如,可能全国10万个考生里面有1个掉准考证的,但这个通常一定会精准地发生在戏剧里。所以我们就坚决不让掉准考证,让老师把准考证一一给装好了,削好了2B铅笔。
坦白讲,有时候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情节时就会用(套路),但我们这次是坚决没有用。
坚决不让掉准考证,坚决不下雨天在操场跑步,也坚决不让上山看日出、大声呼喊……把这些都排除之后,我们发现高考戏确实挺难写的,想半天才想到解压大会。
这中间我们排除了好多常见的青春剧剧情,煽情也都是节制的,没有说希望用一个情节把这个情煽到所有人都哭成狗。
我们希望它尽量是符合生活的真实的。
因为我们了解到的是,张老师前期去化缘,很多人都是默默地支持她,力量很微小。但是,是微小的力量支撑着张老师一直往前走,是让她能够走到最后、等到那个决定性力量的很重要的因素。
现在还不能完全说是对女性题材比较好的时代,只能说是现在女性更有自觉了,更愿意去表达了。而且女性本来就很细腻,所以会把自己的生活呈现得非常细腻、到位,有细节。
有时候男性和女性不见得是一个名词,它是一种处境。
当时想做《小夫妻》也是这个原因。我特别赞同那句话:把男性放在女性的处境下,你会发现他的表现跟女性没有差别。所以我特别想探讨的是,在这种语境下面,男性和女性的处境调换之后,他们才会更深地理解彼此所面临的问题。
有时候大家说“女性题材井喷”,我觉得不是的,是这些题材一直都在,也一直在被表达。直到现在它才引起这么大的关注,是因为观众成熟了。
以前很多人会说,为什么都市剧的表达那么滞后?我特别想说,可能并不是滞后,而是在中国这个大范围里,依然有很多的女性处于这个困境下,部分人认为不存在的困境,事实上是存在的。
很多人说为什么美剧就有那么多洒脱的女性,那会儿看了这个评价我就在想,没写出这样的女性是因为我们创作能力的问题吗?固然有这个原因,但更有可能是在中式语境下,这样的女性本来就少。
现在女性题材得到这么大的关注,每一部作品上映都能有很多人去跟它形成强共鸣,恰恰是因为女性本身的觉醒比当年要更往前走了一步。
我们在写《山花》时也感觉到,可能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当地穷,不在于这一时的不公平,而在于女性对自我的不公平根本没有自知。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,她觉得透过她的那个井,就只能看到这么一小片天,觉得人生应该有的样子就是早早嫁人、操持家务、生孩子,觉得这是她的人生唯一解法,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。
如果是在那个情境下,今天的这种共鸣是达不成的。
恰恰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女性已经跳出那个井,她自省了,知道这是有问题的,知道自己在承受着。有诉求之后,就会有大量的作品出来。
她们的支持,也会让更多的女性愿意去表达。
在写《山花》的时候,有一个人给我留下非常深的印象,或者甚至某种程度上说,是我一定要把这个事做好的原动力之一。
那会我们一个很厉害的老师请到他帮我们看一下剧本,类似于出出主意,提提意见。
他看到了女高校训“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……”的那一大段后,很直观地对我说:“我觉得这样的校训对女孩子来说非常残忍,她们都在这样的境况里,她怎么可能成为高山,成为人杰?”
他说,给她们这么大的一个期许,其实是在害她们。
他说,你把她喊醒了,又没有办法改变她的窘境,你不是在害她们吗?
当时听完这个话之后,我只由衷地感觉到傲慢、真傲慢啊。
首先,你怎么知道她就没法成长起来呢?你连长的机会都不会给她,这些话就特别的何不食肉糜。你站在你的高处看她,你觉得唤醒她是痛苦,她生活在那样的生活真实里就不痛苦吗?她虽然麻木,但她是个人呐,她理性上意识不到这个生活苦,她肉体上感受不到吗?有些女性30多岁就已经累死了,她不苦吗?这还需要脑子来意识吗?不需要。
那么有自觉之后,她试图反抗一下,是不是比不反抗好呢?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夺走她反抗的权利,人家能不能配有点自己的思考呢?这个事儿你替她思考完了,你站在你的角度,你怎么知道人家怎么想的?
就好像很多人说女校的女孩子们辛苦。坦白点讲,我看到女校的女孩子们个个都非常有朝气,充满着对生活的希望和生命力。
有很多人问,我们(剧里)的学生为什么都没有问题?为什么她们都那么乖,都那么好好学习,都没有写她们叛逆。
我说,天呐,她们在农村里面过的都是什么生活?在山村里面,天不亮就起床干活,没有任何人在意她们的问题,关心她们的成长。能到女校,她们的想法是有新衣服穿,有好宿舍住,不用干活,可以学习,学校还给发生活费。
在别人看来简直辛苦到不行的人生了,在她们那里是很幸福的啊。很多人生活在自己的茧房里,已经傲慢得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跟他不一样的生命存在了。又凭什么这么去评判她的生命呢?是在以一个什么姿态去评判她呢?
同样是人类,能不能站在一个更公平的眼光去想想看?如果你处于她的境地,你愿意什么都不知道吗?不能吧。
听完之后那个人的观点之后,我就觉得,要写。
那个人觉得做这个项目都很残忍。网上也有不少这样攻击的论调,质疑张老师做这件事情把女孩子们喊醒有没有意义,我真的很不喜欢。
这些女孩们真的成为了当地很棒的基石,很多人都主动回去,而且做的都是公职,类似老师、护士、医生、警察、公务员,我觉得很棒。
张老师特别好的一点是,她不讲那么多大道理,但是她做每一件小事,这些小事又汇集成大事。
她没有试图给自己找任何借口,说我撼动不了这么大的世界,我叫不醒这么大的人群。
张老师叫醒一个是一个。
在写张老师之前,我们也写过很多大女主。
但有时候所谓的大女主,真的只能看得到她的姿态,风衣穿得很漂亮,高跟鞋走得很飒爽,是形式主义的东西。
所以观众很少在都市剧中间看到真正的大女主怎么解决问题,甚至一个戏看完,虽然演员演得很好,你会感觉她确实是个大女主,但她是干啥的你其实都不知道。
仔细想想,现在能回忆起的几个都市剧的女主,她的职业是啥都想不起来。因为她们并没有太扎实的职场内容。
所以我写完张老师之后,有认真想这个事情:
是什么让大家认可张老师是大女主?
首先,占第一位的是行动力。不管她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,首先能干事儿。
我们详细地描述了张老师解决问题的能力,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问题的发起者。
我们很多的女主,她只是一个问题的发起者或者制造者。所以为什么很多人说觉得大女主很虚伪?因为问题是她制造的,却是男人解决的,这事就扯淡了。而且特别有意思的是,可能男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高明,就钱或者权嘛(笑)。
写张老师做的最好的一点是,我从头到尾拆解了她办校的全部过程,我是以创业剧的思路去写她的。
我们一方面看当年张老师是怎么真实地解决的,一方面也有很多地方我们要高度概念化、凝练化的,也会去设计一些招解决,解决的好坏就决定了这个大女主的质量。
第二,大女主要有态度。针对事情要有鲜明的态度,而不是和稀泥。
因为人想真正对一个事儿产生影响,尤其是起到决定性或颠覆性的影响,不能只是一个打辅助的,必须是那个能主导事态的人。
所以你看张老师,她是一个自带价值观、自带态度的人。我们塑造的张老师虽然有世俗、圆滑的一面,但她的价值观是坚定不动摇的。
这个价值观甚至不一定需要百分百正面,但她要坚定、强大、有力量,要能感染到别人。
有这两点,我觉得才能称之为一个大女主。
我越来越觉得,以后一定不会是被人爱了就成了大女主。
这个跟我想象的大女主恰恰相反。她可以有爱情,她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情感经历,她勇敢追爱,都没有问题。
但重要的是,大女主必须在脱离这些情感时,也依然是有魅力的。
够爱才能求同存异
我选项目优先级,第一是我喜欢,这超过了一切,甚至超过了对合作班底的选择。
虽然我现在也会认真想想,还是要慎选合作班底,但还是觉得先得爱这个项目。我最怨念的是,有时有些班底他们并不爱这个戏,但他接了,我真的很痛苦。
你都不爱它,可想而知肯定很难做好。
我前些年都很慢速,变化是从《山花》开始的。因为《山花》是第一次尝试团队创作,我之前因为不喜欢人事纠纷,所以一直都是单兵。但《山花》开始,我跟丁涵她们合作,后来《好运家》是跟王巍老师合作,我发现只要能统一在一个创作思路下,合作也是可以的。
好的题材,它也是可遇不可求的,而且每个题材对每个人的激发点也是不一样的。
另外,我以后可能会更多去做那些能激发我的题材。因为决定接不接一个项目的时候,往往有非常多的干扰项。
举个例子,一个题材不好,但是班底很好,你会接,但之后就发现写起来是有障碍的,你没感觉,也许换别人来这个题材会很牛逼。我相信演员导演都会有这种时候,因为合作的班底很好,你就会觉得我不能错过,我当然应该去做,但你做了之后确实发现,因为不爱它,你原动力就不足,哪怕很努力地做结果也不如意。
还有一种,题材很好,班底很差,也会很让人纠结。
可能跟你配合的人都不专业,也没有太多操盘大项目的经验,那整个过会、谈演员、包括拍摄的过程都不顺利,非常辛苦,编剧相对而言话语权也就非常小。这些是一连串的反应,对我们来说要平衡的点很多。
所以今时今日,我确实感觉到,年龄越大,越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。
我们编剧自己也吐槽:有时候是这个人物已经写出来了,可能你并不想加戏,但是人家要篇幅,你只能在已有的人物上做文章,角色有没有谈恋爱,你都得让他谈一段。
所以有时候不是说编剧没有逻辑,或者他想配平。
我自己不怎么写古偶,但我完全理解很多编剧为什么这么做。可能本来小说才10集不到的量,要扩成40集,情节实在反转不了那么多,也没有别的可以写,于是就看看现有的人物还能谈什么恋爱。
其实编剧之间吐槽才狠呢。如果能公开一下朋友圈、聊天记录,很多真的比戏还好看。
在圈内最开心的,是可以听到各路八卦,你会一边兴奋一边想:哦,原来他她是这样的呀,就觉得很开心。
又一想,不行,我必须以一种更严肃的从业的态度对待这件事,我觉得是蛮好笑的。
所以最重要的可能都不是能力好坏的差别,而是大家对这个项目的理解是不是一致。有时候甚至大家都很强的情况下,我往这边跑,他往那边跑,这个力是相互抵消的,越努力可能结果越不咋地。
我觉得首先还是得爱这个项目,如果足够爱这个项目,大家是可以尽可能求同存异的。
我有时候遗憾的是,改本改得太大了之后,我很难验证我当时的剧本它是不是对的,因为它也没被拍出来,我不知道按我的拍,它是更好还是更糟。
但是,我可以确定是逻辑肯定会更清晰和完整一点。现场做的调整特别容易出现的情况是,有情绪,但没有人物,因为它放在一个长结构里来看,里面的逻辑和人物是松散的。
我已经过了觉得委屈的阶段,我现在是经常反思,有什么办法能被改得少点吗?哈哈。
我已经算是运气并不算太坏的编剧了,有一些编剧可能都没有遇到过那种真正大家在一条路上奔跑的班底。
我可能可以算是“烂尾”重灾区,因为生活剧改本的空间都蛮大的。不像罪案刑侦类,轻易不太好动,动了这场戏下场戏可能连都连不起来。
我今年上了三个戏,《小夫妻》《山花》和《好运家》,都是疫情期间写的。可以这么讲,《小夫妻》本子的存活率不到50%。基本我都不知道最后剧情会发展到哪,发生了很大的改变。《好运家》很多的人设铺陈和喜剧部分丢失了,矛盾部分放大了,台词也改了蛮大的篇幅,但没有《小夫妻》那么离谱。
《山花》是改本最少的,也有赖于我们前期的时间足够长,导演进来之后,我们依然一起搞了将近一年的本。对于我们本子的每一个调整,或者这个人物为什么做,导演是非常清晰的,所以他后期再去调整的时候,他可能也只是精简,或者说做一些地方化的处理。
但确实,这两个戏的改本儿,会让我有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,因为很难去从中总结经验教训,只能说有些点,我会觉得观众说得都很有道理,因为我看到的也是这样。
但是我不可能每一个剧都去贴剧本自证,或者特别认真地去说,这场戏跟我的完全一致、那场戏跟我不一致,这不是一个编剧能够和应该去做的事儿。大家也是一个创作团队。
所以我特别希望前期的沟通能够再充分一点,导演和演员留给这个剧的时间能更长一点。
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哪个部门来主导这个事,因为一般来说进入到拍摄流程之后,编剧能做的就很少了。
每天拍摄的机子一开动,那么多人都等着,我们是不能够再去干涉的,只能说是根据导演的要求,我们尽量调整。
但(现在)有些调整它甚至不是我们的意愿,所以也有编剧就非常强势地去要求了关于改本的条款,也有编剧就因此去当导演和制片人了。真的是完全是被逼的。
但我只想写戏,只喜欢创作端,因为写戏的时候不太受束缚。
也知道合作部门各有各的为难,但这些沟通能不能更多地放在前期完成呢?这样子的话到后期修改就会少。
编剧其实都是挺愿意配合改本的,如果说最后这个本子滑向了一个我们想不到的状态,那这里面肯定会有一些问题,但那个问题不是我们这一端能解决的。
我会很希望珍视别人的创作自由度。但怎么能让多个自由度在同一个维度上发挥作用?这确实是一个(难题),总不能只是看命吧?
影视业现在蛮寒冬的,能感觉到项目在变少。虽然在我这儿还好,但新人好难有机会,我都挺心疼他们,我想换做是我,在这个环境也很难出来,因为现在冒不起险了。甚至都不用到底层,中腰部编剧都不太有活,我认识一些已经有自己作品的编剧也不是很好接项目。
现在能跟大家见面的项目已经是非常幸运才能走到这。先不说它有多好,它能存活到跟大家见面,都已经很艰难,已经是每个环节没有大错误的结果。
也不怪平台,他们也在亏。平台也难,项目也难找,搭班底也难,每一步都挺难的。
所以我很珍惜每一个工作机会,每个机会我都希望我自己努力做到最好,至于后面我决定不了的,也无可奈何,但是至少我得对得起我这部分工作。
不要耻于谈高尚,应该无限向高尚靠拢
我有时候就想看看。是不是我当时处理得不太恰当,至少要有直面的勇气。如果创作端出了问题,那下次肯定要想办法解决好,这还蛮重要的。问题就是这么实际的东西向,你躲它,它也在。
哪会一直有正反馈的,这种美好的事情我没有见到过,要学会接受负反馈。
可以这样讲,在编剧这个领域,没挨过骂的大编剧一个都没有,大家都是在骂声中成长的。
首先要能接受,得知道哪些意见是要修改、要做得更好的。比如我们对很多职业都不了解,对社会的人情体察,总会有不到位的地方。
如果这个都不去做,也未免太傲慢。
我20岁就大学毕业了,毕业的时候想留个纪念,就写了一个小剧场话剧叫《天下第一公司》,完全是觉得好玩。
后来这个本被湖南省话剧团买过去,给的钱很少,但觉得挺神奇的。买了之后演得还特别好,省里做另一个话剧的时候,就又找了我。
那会我已经在上海打工了。但机会很难得,要写一个主旋律题材,感动中国的十大人物,叫洪战辉,当时我们湖南有本书叫《背着妹妹去上学》,我写了他的话剧,之后评价也很好。
等工作了一两年的时候,有一天我跟人吃夜宵,悲从中来,我突然意识到,这个生活不是我要的。
我是那一瞬间想明白的。之前所有的事情,再难,它是有个期限的,比如高考,比如留学,无非就做到那个时间,成不成都有个结果,结果来了就可以停止这个事。
但当时我突然意识到,哇,这个工要打到五、六十岁,好可怕。
那会我在上海的中信泰富上班,恒隆、中信泰富和梅陇镇三栋连着的大楼,办公室楼里一天可能进进出出有上万人,我觉得我是中间最不起眼、最弱小的一个,我强烈地意识到这不是我要过的生活。
虽然也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生活,但这个肯定不是。想想这个生活还要延续五六十年,就觉得真的很害怕,很迷惘。
我爸爸是一个舞台剧编剧,后来也转了电视剧编剧,他做过《大江大河》。几乎同期,我爸转编剧没多久,我就开始工作了。那时候正好我爸爸的一个朋友的剧写得不好,项目都要放弃了,我爸问我想不想去试试。
试试就试试,也没有钱,如果搞不成,反正项目已经要死了,纯属救一把,且看看。
剧本一集要13000字左右左右,因为我在广告公司本来就忙,经常晚上10点11点才下班,拼死拼活一个星期,写了6000还是7000字就交了,因为人家等不动了。交了之后就接到电话,让我回去签合同。真的很幸运。
但我和爸爸我们俩完全两条线,现在也各干各的,他不看我的,我也不看他的。我爸最近也有戏开了,叫《造城者》。他现在写很慢,基本一两年出一个东西最多了。
说句不好听的,我要靠我爸最好的方法是挂名。在他所有的重要作品上,我从来没挂过名,我们俩完全独立。那会儿签约的时候,人家不知道我是他女儿,因为我起了我人生唯一一个笔名,叫许可。
当时介绍人说先用笔名,如果真不错了,到时候再跟人家说我是我爸的孩子,如果写得很差,就免得被人说偏袒朋友的孩子。我说没问题。我真的挺感谢,当时选中我签约的是我们湖南的制片人,叫罗浩,他做过《走向共和》《恰同学少年》,很厉害的制片人,他算是我的贵人。
后来我转型都市剧,这个事也比较搞笑。最开始因为跟罗浩叔叔合作比较多,所以就都是主旋律,我在年纪最轻的时候,写的都是分量挺重的央视的作品。
后来广电总局办了一个高级编剧班,班里有很多现在的知名编剧,像《伪装者》的张勇老师,《巡回检查组》的余飞老师,《追风者》的翁良平老师,都是那个班的。
我在那个班上认识了正午的陆维,现在是正午的策划。我俩勾兑的时候,我一直以为他们是要找我爸,因为我爸那会儿也写主旋律,当时我还是非常非常小的编剧,有自己的作品,但没有什么名气。
后来过了没多久,他们给我《欢乐颂》的小说。小说特别厚,有三本,我很长时间都没有看,感觉望而生畏。隔了一段时间,有天晚上我拿出来想看好不好看,也得给人家一个答复,结果一次性看完了。
它跟我那个阶段的状态特别契合,那会儿我也是没有结婚,也在上海打过工,我对2202的姑娘们都特别能共情,包括曲筱绡,我在上海见过好多这样能拿关系、混得风生水起的二代。反而是安迪这个人物,我觉得她是有点不在现实范围的,带着理想投射的。但我确实都能共情。
最重要的是,那个时候的都市剧很多还在一个婆婆妈妈的范围,还在以家庭为中心。那个时候很少看到女性在家庭以外的叙事,当时的女性不是在家庭,就是在偶像剧里谈恋爱。我很喜欢《欢乐颂》里的女性友情,它基本呈现了都市各个层级的女性的不同困境,我觉得它具备群戏的可能性。
看完之后我挺有感觉的,就去见了侯鸿亮老师,侯老师是特别愿意给新人机会的。我们聊了可能没超出一个小时,也不知道起决定性因素的是哪个点,后来就一次性签了三部的合约。这真的是对我最大的一个肯定,我特别感谢侯鸿亮老师。
后来我知道的情况是,因为那时已经很久没有群像戏了,更流行大男主大女主,而且请来一个明星也不容易,想配齐一个群戏的班底是非常难的,所以很多人对戏的改编思路是一上来就拿掉其中两到三个角色。
但我恰恰认为它需要铺这么大的局,需要每条线都在,甚至是大家认为可能没有那么重要的关关的那条线,也是很重要的。
《欢乐颂》后来效果播出很好,之后就感觉找我的80%都是都市剧。成名之后都会面临一个问题,就是成名作会局限你之后的赛道。
它是很好的一件事,也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。
我现在有在挑战新的赛道,因为我在反省我自己的创作,我想是不是生活剧就比较容易(被)改?于是我决定试试别的、没那么容易(被)改的领域。
我也有很丧的时候。但总体还是比较乐观的。我觉得有缘见面挺不容易的,大家生活都艰难,今天能高兴十分钟就先高兴十分钟,大家在一块能相处得好,那至少这一下是开心的。所以我会竭尽全力,我属于是那种大家吃饭,我也会去活跃气氛的。
平时在家我几乎不出门,基本十一、二点起床,吃第一顿饭,下午是我唯一跟人沟通的时间,处理合同,聊项目进展,包括电话会议、采风、团队讨论。
如果没有这些事情,我会复盘一下昨天写的东西,看看有没有要改动的,到五六点钟去接小孩,我有俩小孩,阿姨负责一个,我负责一个。接回来之后陪着写作业,玩一玩,大概九点左右他们睡觉,我开始写东西,晚上我也会玩玩,差不多到早上五六点左右睡觉,常年都这个作息。
基本上大部分编剧都晚上写作,当然有些编剧比我健康点。我属于状态好的时候会写得多,状态不好的时候2000字都扒拉不出,真的很煎熬。
创作是要努力的,是要费时间的,花三天写出来的和一天写出来的东西,肯定不是一个档次。
我会觉得如果没有天赋,暂时不要在这个时候入行。
现在想要加入这个行当,或者正在行当里面煎熬着和等待机会的人,首先要有一个更积极的态度,要更努力去争取,不管是什么机会,要打破常规思维。
比如短视频现在也如火如荼,各种亮相的机会还是有的,综艺编剧也是可以去做的。要尽可能积极地去找机会,主动去接一些东西,不要把自己固定在某个点上。
第二,要画一个止损线。想想我能为一个项目、或者为职业理想奋斗到什么程度?人出了大学,为自己负责是最基本的要求,考虑到现在的经济环境,还是要认真地考量一下做这行能不能养活自己,我的经济状况能支撑我在这行里面搞多久。画好那条止损线,知道自己心理上的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到极限,在那之前就应该撤退了。
理想再珍贵,也不至于让人头破血流,能承受这种代价的人毕竟是少数。
但如果真有破釜沉舟的决心,其实什么寒冬都挡不住你。理想的追求有时候也是要迂回的,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也不错。我也干了挺长时间的兼职编剧,编剧是一个可以兼职干的工作。
编剧要靠天赋还是靠努力,也得看准备去哪。
如果是要成为这个行业里面的TOP,百分百是要靠天赋的,没有天赋和运气,都不可能。
天赋是人能把一个故事讲好的能力,是良好的审美眼光,是知道哪些好,哪些不好,是独特的看世界的方式,能在同样的生活里面看到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,包括对某些东西的信念感。比如前一阵刚刚过世的琼瑶阿姨,她对爱情就是有信念感的。
我也有我的信念感,它不是特别明显,但是有效。我的信念是,不希望这个世界像现在这样,我希望大家不要耻于谈高尚,而应该无限向高尚靠拢。
如果说,编剧有什么一定要干,我认为就是一定要写,不要停下。
我一直觉得世界往更好的方向肯定是“真、善、美”,尽管很多人都靠着某些手段达到了世俗意义的成功,但是我会觉得那样(高尚)的人更让我钦佩。
所以有些题材能激发人内心深处的共鸣,有些题材的天花板就在那里。
有些人心思复杂,很擅长写博弈或宅斗,我不是那种类型,我们家是属于家教特别周正的。
很长时间以来我最喜欢的中国的书是《红楼梦》,我觉得它代表了典型的中式审美,是集大成者,它几乎左右了我的全部审美价值。
国外的,可能因为我爸是法国文学的狂热爱好者,所以我也看了挺多。我最喜欢罗曼·罗兰。
我真的觉得,最大的英雄主义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真相,依然热爱它。
所以到今天为止,我依然可以说这句话,事无不可对人言。
这点很难,但我做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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